除夕之夜,长安下着大雪。

鹅毛般的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了,长安城银装素裹,云雾缭绕。

我打开窗户,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远处高高的屋檐下,悬挂着一串绿色的宫钟。当风吹过时,它们就会摇摆并发出清脆的声音。

今年的年夜饭举行得很隆重,灯火辉煌,远处有憧憬的身影。几个穿着冬衣的小宫女笑着走了过来,踩雪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团圆之日,宫中难得热闹。记得小时候,除夕夜我爬过塔。当晚,国王与百姓一同欢乐。我从高墙上往下看,看到了千家万户的灯火和中间的星河。

世人追求永恒的完美,哪怕月圆月圆果熟落。然而,这个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事情呢?唯有除夕之夜,所有的不开心都隐藏在鞭炮声之下。

庆岁给我披了一件大斗篷,还给我盖上了窗户。

“妈妈,窗边风大,别着凉了。”

我擦了擦杯壁上的纹理,说道:“也许我们还能看到更多的雪。”

青隋双目通红,一脸强硬的道:“皇后您说什么?您是有福之人。”

我一向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对她疲惫一笑,“阿虎,你今晚来吗?”

“太子殿下说稍后会来看您。”

“我累了,阿虎来的话给我打电话。”我朝床边走去,走到一半我想起了什么:“阿虎几岁了?”

“过完年,殿下就九岁了。”

我点点头,“九岁了,又长大了,难怪长这么大了。”

闭上眼睛之前,我抓住了青穗给我塞被子的手,“青穗,这些年我辛苦了。”

她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地笑道:“你何必这么辛苦呢?照顾你的皇后是我的福分,过完年,你的皇后又长大了一岁,但有些事却忘记了。”她小心翼翼地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皇后娘娘,你睡吧。殿下来了,我再叫你。”

教房殿内清冷,身下的床铺浸透着骨髓,带着丝丝寒气。

我点点头,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和她都明白,我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当我迷迷糊糊地睡着的时候,我听到庆岁轻声唤了一声“陛下”。我想睁开眼睛,但眼皮真的很重。当我意识混乱的时候,我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又是一个寒冷的春天。

最近闲着没事的时候,总会回想起那些深埋在痛苦之下的琐碎有趣的事情,仿佛我和钟书还站在同一个地方,而不是现在面目全非的样子。

我叫陈釉,是东苑最不讨人喜欢的公主。很多个冬日的夜晚,当我蜷缩在通风良好的偏僻庭院里瑟瑟发抖时,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些被宠坏的时光。

我曾经是东苑最受宠的公主。我出生那天,父亲在宫中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桌,封我为“明仪公主”。他还给我起了个外号,穗穗。取平安与成功的意义。

照这样发展下去,我将是东园最美丽的小公主。那时,我穿的衣服都是天山冰丝做的,吃的新鲜水果都是高速运到长安的。珍珠、玛瑙、玉石,这些别人认为精美、值钱的东西,常常被我用来砸碎、把玩。

而我受到宠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婆婆是一个可爱的人,也是我父亲所珍视的。

我的婆婆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她话不多,当我拉我父亲的短胡子时,她总是温柔地微笑。父亲并不制止我的叛逆行为,经常把胡子埋在我的颈窝里,拉完我就刺我。我尖叫着,咯咯地笑,乞求父亲怜悯。婆婆才把我从爸爸怀里抱出来,轻轻地揉着我脖子上的红点。

婆婆从来没有脸红过。哪怕被父亲判了死刑,她也只是轻轻闭上眼睛,问他:“你不相信我?”

我的父亲是最无情的人。

当我被宠坏的时候,我希望能把世间最好的宝贝捧在你面前。但一旦他产生了怀疑和厌恶,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当我为婆婆辩护时,他一巴掌将我推开一米远。

他看我的眼神变了。厌恶、怀疑、蔑视。

他甚至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我的哀号和哭泣没有效果。我婆婆还是被判了死刑,死后还被做成人猪。

在冷宫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开始整夜失眠。一想到像婆婆这样的人,我就惊出一身冷汗,差点就恶心了。

我不明白人们的想法怎么能改变得这么快。

更不明白的是,父亲后宫佳丽三千,而母亲和妃子却因为怜悯故人,出手相助,而落入陷阱。他怎么有脸质问她的清白?

后来,当我饿得偷偷去太监房拿馒头,被他们拳打脚踢时,我才明白:

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最不可靠的词。恩宠和恩惠都是转瞬即逝的,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有话语权。

当年我名声大噪,人人都奉承我,只是因为我公主的身份。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是了。就连父亲赋予的隋字也没有保留。两点消失,化为一字。

最狠的帝王世家,我以为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但他没有意识到,他只是在周而复始,再次犯同样的错误。

我住在冷宫里,衣食无着,过着悲惨的生活,任凭别人欺负。因此,当叛军攻入长安时,我并没有感到任何悲伤,甚至还感到释然。

我的婆婆竭尽全力让我活下去,所以无论我的生活多么困难,我从来没有想过自杀。

但如果他能死在叛军手中,那就不能算是我的错了。

我一直梦想着能见到我的婆婆。

当叛军逼近我的房门时,我穿着公主的衣服,闭着眼睛,静静地抚摸着手中的一块玉佩。

我穿公主衣服,并不是因为我为自己的公主身份感到自豪,而是因为这是我唯一像样的衣服。

当屋外的光线照进来的时候,只见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银袍的青年,面容英俊,唇红齿白,眉眼间流露出浪漫的神色。

乍一看,我以为他是长安城里的一个贵族花花公子,投奔了叛军。

我手里拿着碎玉,听到少将问:“是谁?”

“明仪公主,陈釉。”我抬头看着他,眼神冰冷,没有恐惧。

我问他:“东元帝死了吗?”

少将愕然:“死了。打尸三天。”

我轻轻地摩挲着那块玉佩,嘴角一扬,说道: “妃子,你听到了吗?”

当时,我的床前躺着一具丑陋的太监尸体。我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一道长长的干涸的血迹。

后来钟书多次告诉我,他被我抬起眼睛的目光所击中。冷漠、破碎、空虚,那一刻我就像是追逐猎物的野兽,其中的残酷让他热血沸腾。

也正是因为这一眼,在阵中屡立奇功的钟书,除了应得的官职之外,并没有得到任何其他的佳丽珠宝的奖励。新皇帝问他想要什么,他说要改变明仪公主的自由。

本来,按照朝廷的讨论,所有的皇室子弟都会被沉入城护池之中,以警示其他人。

但用一个不受欢迎的公主的生命来换取宝藏和土地,对于急需金钱和粮食的新王朝来说,无疑是一笔极其划算的交易。

新皇帝龙信大喜,答应钟书和陈盖的婚礼将与太子的婚礼在同一天举行。

我被带到将军府。

这是前任光越王的宫殿,极其豪华。后来改建为钟书将军府,钟氏家族全部迁入。

我整天呆在家里,没有离开家,等待婚期。

钟府给我安排了一个丫鬟,名叫青穗。

青穗第一次给我洗澡,看到我骨瘦如柴、伤痕累累的身体,她的眼睛就红了。

她确实是一个爱哭的女人。很多时候我以为没什么,但她总是会泪流满面。

我泡在热水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毕竟在冷宫里已经三天不能洗冷水澡了。

洗完澡,我在将军府吃了第一顿饭。菜品很多,但我吃的比较多,急于填饱肚子,但动作并不急,但筷子却从未停止过。

后来,在入睡之前,我实在忍不住,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我在冷宫里吃的都是残渣。有时几天都吃不下饭,只能靠喝水度日。所以,肠胃早坏了。

还记得我吐完之后,握着青穗的手,轻声道:“我不是故意的,你还想让我吃东西吗?”

说完,青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吓了一跳。

庆岁后来说我脸色苍白,很不安。那是我第一次屈服。 青穗比我大十岁,她的温柔和宽容常常让我想起十年来在我记忆中模糊的婆婆。

其实我已经记不清婆婆的样子了。所以我一直依赖着青穗,试图从她身上找到婆婆的温暖和柔软。

钟书总是很恼火,因为我经常对庆岁撒娇,却很少对他露出笑容。

事实上,当我第一次进入将军府见到他的家人时,我就注意到了他们的蔑视。我对别人的恶意非常敏感。谁看不起我,谁嘲笑我,我都知道。

钟家的人很多,心思也很多。他们不明白钟书为何不将金银财宝搬进门内,而是换了一个不值钱的公主。

如果他们不喜欢我,我自然不会粘着他们去惹麻烦。

后来,一只猫跑进我的房间,二话不说就钻到了我的床底下。当时我正睡得很浅,我吓了一跳。这时,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跑了进来。

她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有点害羞,胆怯地看着我,还叫我“嫂子”。

她叫钟离,是钟叔唯一的亲生妹妹,几乎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因为他是由奶奶带大的,所以他有点害羞,不喜欢和别人亲近。

我问她:“这是来看你的猫吗?”

她微微点头。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怯生生地盯着我,良久,才轻声说道:“嫂子真漂亮。”

我笑了:“你想贿赂我帮你抓猫?为什么这么夸我?”

她脸红了:“真漂亮。”

我不再取笑她,站起来躺在地板上,扫视着床底。

她的小宝贝蹲在我旁边,小心地保护着我的头。

不过,猫确实很狡猾。他躲在床帐的角落里,不肯再出来。他对我扬起獠牙。

我伸出手,却连一根头发也碰不到。现在我实在是下不了台了。于是我就无情的爬到了床底下。

钟书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的是妹妹蹲在床边,小嘴微张,一脸焦急。更奇怪的是,床底下不时传来奶猫的嚎叫声。

他靠在床底下,撞到了我的脸上。

这是一次真正的碰撞。我惊呼一声,手上的奶猫吓了一跳,在我的手腕上划出了三道爪痕。

钟书一手扶着奶猫的后颈,一手扶住我的肩膀,将我拎了出来。

钟离冲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吹掉我身上的伤疤,然后抬起头问我:“嫂子,疼吗?”

我摇了摇头,把猫身上的东西擦了擦钟淑的身上,又递还给了她。

“我们去玩吧。”

临走时,可爱的小钟离回头看了我三眼,最后说道:“嫂子,我以后可以来你家玩吗?”

我点点头。

随后钟书大步走了过来,拎起她后领子,就将她拖了出去。关门前,他说了:“现在是兄弟的时间了。”

我寻找药膏片刻,然后一只手从背后伸出,自然地穿过我的腰部,穿过我的身体打开了梳妆台上的一个盒子。

他拉着我的另一只手腕,把我拖到床上坐下。我挣扎了一下,但我没有,所以我放开了他。

他给我涂了药,我盯着手上的伤疤。不可避免地,他的手会被观察。

他的双手白皙,比例匀称,关节分明。因为常年拿着武器,指尖长了一层老茧,有些粗糙。我的手一碰就感觉麻木。

涂完药,他把药瓶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回来的时候却拿了一把木梳。

我抬头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他先败下阵来,把梳子塞到我手里,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趴在我腿上。

他说:“我很累,睡一会儿吧,好吗?”

他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他转过头,埋进我的肚子里,揉搓着,闭上了眼睛。

我把梳子转了几圈,看到他眼睛下面的黑点,就乖乖地把木梳插进他的头发里,慢慢地、轻轻地把他从头到尾梳理起来。

我婆婆以前很喜欢给我梳头发。我常常躺在她的怀里,伴着她唱的歌,安然入睡。

钟书太长了,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当我醒来时,我的大腿感到又酸又麻。我躺下后,钟书换了个姿势,把枕头移到了我的肚子上。

我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犹豫着是要一拳打醒他还是一脚把他踢倒。

幸运的是,在我做什么之前他就醒了。

他已经睡了很久,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有些茫然。眼睛清澈明亮,又有些呆滞。

我把手伸向他长长的睫毛,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扫了几下。

又痒又痒。

还没等钟书反应过来,他的身体突然被推开。他毫无防备,倒在了地上。

钟书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起身问:“你在做什么?”

我不理他,小心翼翼地坐起来,轻轻揉着大腿。

钟书也反应过来,闭上嘴,乖乖坐在我身边,时不时地看着我皱眉。

钟书道:“难吗?”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低到他的腿上,意思是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他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什么。

不过按了半天,双腿的酸痛和麻木感才稍稍消退,但还是难受。

钟书实在忍无可忍,说道:“你不能这样。”他还没征求我的意见,就弯下腰,把我的腿伸直,认真地说:“好吧,就这样吧。”

这一次我大声尖叫起来,眼角流下了几滴泪水。我实在生气了,就甩开他的手,狠狠地打了他的肩膀、后背好几下。

“钟叔!”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哈哈大笑,不躲也不躲,边打边笑。

她不停地笑,弯着腰,躺在被子上笑得发抖。

此时,他骨子里的青春气息才真正的展现在脸上。

此时的他,不是新朝的骠骑将军,也不是状元,更不是钟家的神明,而只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开朗青年。

我生气地推了他一下,他躺在床上,就想抓住我的胳膊肘,把我按进他的怀里。我不想让他成功。我站起来,抓住他的脚,用尽全力把他从床上拖起来。

钟书“哎”一声求饶。这一次,一声闷响传来,他痛苦地龇牙咧嘴。我报复了他,轻轻踢了他的小腿。

这时,他突然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我。

他抓住我的脚,说:“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

我多么叛逆,为什么要听他的?于是我轻轻挣脱了他的手,走到床边,哼了一声:“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一开始很生气,但当我转头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镜子时,我惊讶地发现镜子里的女人脸颊通红,脸上挂着微笑。

事实上,从踏入冷宫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仇恨这个词。

深宫里有吃人的现象,活人进去的话,只会留下一具死骷髅。所以深宫之中,没有人敢真诚地微笑。尤其是在我的情况下。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在镜子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眼中真正的愤怒和微笑。我不自在地抿紧了唇角,感觉唇角在这一刻变得僵硬。

就像一个十多年没有拿笔的学者一样,我对自己最熟悉的事物感到陌生。

我没有理会钟书,他很快就被青隋盯着看,要求他离开我的房间。

我们是未婚夫妻,所以不能睡在一起。今天的情况已经非常不正常了。

从此以后,钟书回来,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受到青隋的严密监视。有时候,如果他越界了,就会被人盯着看两眼。

他并没有因为被人盯着而生气,只是收回了手。可庆岁一走,他就更明目张胆地抓住我的胳膊,在我身上蹭来蹭去,就像一只大狗一样。

这个时候我就不跟他说话了,不然他可以玩一下午。

但有时候,当他看到我不理他时,他会生气。这时,他就会举手遮住我正在看的那一页,一只大手几乎遮住了整本书。即使他这么做了,我也不会轻易说话。

没有书看,我就玩弄他的手。没过多久,他的手就忘记了之前的使命,任由我握着,结果又被我甩到一边。

然后他想出了另一个伎俩。最近看的故事书我都看完了,也差不多熟悉了。然后看的时候提前告诉我后续的发展。

不得不说,这个技巧对我来说真的很管用。

我又打了他很多次,并喊:“钟叔!走吧!”

他又笑得踉踉跄跄,抱住我的胳膊炫耀:“你不走就不走!我不会说什么!”

这个人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但这九个有七个是他力所不及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无法闭嘴了。后来我就把书扔给他,让他读给我听。

这时候他才觉得安心多了。

当然,他偶尔也会做一些恶作剧。比如他在我耳边轻声细语:“这件事发生在大年元旦,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我懒洋洋地抬起手,捏住他的嘴唇,捏平。他突然大笑起来,彻底破坏了讲鬼故事的气氛。

钟书说,我总能轻松逗他笑。

二,

庆岁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到了结婚的时候,我已经皮肤细嫩了。给我穿上大红嫁衣,戴上凤冠后,清水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夫人,您身体好。”

我点点头,第一次回复她:“放心”。

钟离就站在我旁边。她说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我俯身亲了亲她的小脸,微笑着说:“谢谢。”

奇怪的是,在我的婚礼当天,我做了很多平时不会做的事情。比如笑得眼睛都歪了,或者主动握住钟书的手。

仿佛十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失踪的灵魂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钟书正要去接我,钟离却在门口拦住了他。

钟书的身后,一群小伙子开玩笑说他的妹妹是来抢新娘的。

钟离粉嫩嫩的小脸一脸严肃:“哥,你可要对嫂子好啊。”

钟书道:“这小子懂的真多。”

钟离说:“别这么贪玩啊!”

钟书无奈,只好举起白旗:“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

我在头巾下流了一滴泪,它轻轻地溅到了我的鞋帮上。

我坐在房间里等待我的新郎。屋外人很多,屋内只有龙凤烛燃烧的噼啪声。

正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些咒骂。

“钟书大人,别扯我的头发!放手!”

“这孙子才喝了几杯黄汤就疯了!哎哟!别捏,别捏!爷爷,放手!错了,错了!”

门突然打开,然后又重重地关上。

钟书大声喊道:“所有人都离开,所有人都离开!”

外面的一群人开始嘲笑他:“你看这猴子急成什么样了!真丢脸!”

钟书把门踢了两下,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红盖头突然被掀了起来。他双手捧着我的脸,用醉醺醺的眼神看着我。

钟书道:“你是谁?”

我还没说话。

“哦,我想起来了!”他点点头,摇晃着玉冠,“她是我的新娘。”

然后他又着急了:“你是我老婆,为什么不亲我?啊?我不好看吗?我身材不好吗?你为什么——”

我轻轻地将嘴唇压在他的嘴唇上。

气味很重。

然后又离开了。

钟书变成了软脚虾。

我的嘴唇刚一分开,钟书就直接摔倒了,脸贴在我的脚上。

我一个人搬不动他,只好叫佣人把他搬到卫生间。

我也卸了妆,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只见他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外套,靠在床上发呆。

我不理他,梳理湿漉漉的长发,拿出空心鎏金球擦干头发。

我抬头一看,他不再发呆,而是看着我。于是我向他挥手,请他坐在我旁边。

我问:“你不会喝酒,为什么要喝这么多?”

钟书摇头:“我没喝酒。”

我皱了皱鼻子:“酒味还没散去。”

“好吧,我喝了。”他听话道:“但我不认为我喝醉了。”

话刚说完,他就打了个饱嗝。

“呵呵。”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脸埋在我脖子上,含糊地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钟书。”

我听从了他的话:“穗穗。我叫穗穗。”

钟书的嘴唇不经意地擦过我的脖颈,他微眯着眼睛,轻轻地呼吸着。我用脸颊揉了揉他的头发,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我差点儿小声嘀咕:“钟叔,别骗我。”

他的呼吸轻柔而浅浅,温暖而麻木地撞击在我脖颈的皮肤上。

等我把头发吹干的时候,我的肩膀已经麻木了。

钟书太重了,我抓住他的手臂,拉了:“起来”。

他一动不动。没有办法,我只好拖着他慢慢移动,最后把他拖到了床上。我已经浑身冒汗了。

我铺开锦被,盖在他的身上。我去吹灭灯,然后又爬到他身上。我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小腿,他尖叫了一声,又沉默了。

新婚之夜。新郎喝得醉得很厉害。

我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就在我失去知觉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只手臂搂住了我的腰。新郎怕冷,就过来揉揉我的脸。

他在睡梦中轻声呢喃:“穗穗,我们没事。”

我睁开眼睛,非常清醒。 “好的。”

自从进了冷宫,我就经常做噩梦。

梦里,我只有五六岁。我喜欢穿红裙子,手脚上挂着金色的小铃铛。我会跑、跳、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喜欢疯狂地玩耍。我经常从东宫跑到西宫。一群太监和宫女跟着我,叫我跑慢一点。

我不听,跑得更快,渐渐把他们那群人甩在了后面。然而,我很快就发现我迷路了。

我不知道如何穿过蜿蜒的走廊。

我向父亲、母亲和小妾喊道,希望有人来带我出去。终于,我走到了一座宫殿前,宏伟的大门敞开着,我拿起裙子走了进去。

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温暖的香味,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怪异的声音。

我拉开窗帘,看到两具白色的身体像蛆虫一样扭曲缠绕。其中一张转向我,那显然是我父亲的脸。而他身下的人,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那人慌了,穿上袍子,向我跑来。“睢睢怎么来了,连他爸爸都不告诉。”

我惊恐地看着他,突然尖叫起来:“啊啊!你不是爸爸!你是谁!”

我不停地尖叫和颤抖,以免他碰我。

后来我发高烧,差点丢了半条命。痊愈后,我忘记了大部分过去。有时我半夜醒来,常常会看到婆婆坐在我的床前,脸上挂满了泪水。

我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轻声告诉我,穗穗,别活得太清醒。母妃宁愿你们过着没有灵魂的生活,好吗?

我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婆婆摸了摸我的额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长命百岁,年年平安。”

这是前半夜的一个梦。

半夜,我梦见自己到了婆婆的墓地。

她的坟前杂草丛生。我磕了三个头,告诉她我过得很好,请她不要再想我了。

这时,我听到坟墓后面传来了喀哒声。我走过去一看,只见一只狼叼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来的腐肉。狼的嘴张得大大的,但一双绿色的眼睛却盯着我。

它张开嘴,吐出人语:“明仪公主,你真的没事吗?”

“死不是更解脱吗?”

我呆呆地看着它向我冲来,它的口水滴到我脸上,恶臭扑面而来。

我奋力挣扎,却感觉自己的手脚都被紧紧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盆大口越来越近。

我差点要窒息了。

“穗穗!穗穗!醒醒!”

我的脸被打了一巴掌,终于睁开眼睛,看到钟书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张开嘴,发现没有声音发出来。钟书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给我念:“没事了,没事了,都是梦,梦反了。”

我愣了一下,突然全身开始剧烈颤抖。

“睢睢?”

我紧紧地抱住他,放声大哭:“我的婆婆走了!我的父亲也走了!他们都死了!那个禽兽在哪里?他为什么能忘记一切?他害死了我的父亲皇帝和妃子!三几天的鞭尸还不够!我恨不得吃掉他的血肉!”

钟书一遍又一遍地揉着我的背,告诉我:“都过去了,穗穗,都过去了,他走了,就没有人再欺负你了,好吗?”

我只记得哭了很长时间。与此同时,外面的尼姑们正在走来走去,钟书想要拧毛巾。我双手双脚抱住他,抽搐着不让他离开。他抚平我的头发,同时将我从床上抱起来。捡起。

我像个婴儿一样把他吊起来,等着他帮我擦汗和擦身体。

当我彻底平静下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有了光亮。我疲惫地靠在钟书身上,在睡着前的一刻,我沙哑地告诉他:“别骗我。”

然后我失去了知觉。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我的声音,或者是否给了我答复。

新婚之夜,新婚夫妇度过了整夜的挣扎。鸡在飞,狗在跳。

后来我多次回忆起婚礼那天的情景。从睁开眼睛,到洗澡穿衣,到握住钟书的手。那一天,我不再是明仪公主,而只是钟家的新婚夫妇。我不再饥饿,不再恐惧,不再仇恨。我的手被老公握着,他的手掌紧紧地包裹着我的手,很温暖。随后,他靠在我的颈窝处,轻轻地将酒气吸到我身上。那时我的心就变成了一滩烂泥。

我丈夫永远不会知道那天晚上我放弃了什么,隐藏了什么。

钟家的新新娘是这一天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熬夜的结果是第二天我很累。我和钟书强去给钟家的长辈们倒茶,一回到房间,我们就抱在一起,穿着衣服睡了。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我的眼睛又红又肿,非常丢脸。但钟书坐在我对面,仍然嘲笑我。我气得把剩下的骨头放进他碗里,威胁他不吃完不许睡觉。

钟书疑惑地看着我。我舀了一碗甜汤,一个人喝了下去。这时,钟书果断地拿起一块骨头,开始咀嚼起来。他没有咀嚼两遍就开始吞下去。

我很震惊并告诉他把它吐出来。

钟书哼了一声,乖乖把残渣吐了出来,犹豫地告诉我:“你让我吐的,我自己没吐。”

我还给他舀了一碗甜汤。他喝了它,然后把碗递给我要更多。

结果那顿饭他就喝了五碗,半夜起来了两三次。

他经常醒来,我睡得很浅。所以我醒的次数和他起床的次数一样多。直到后来,我们都彻底失眠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当钟书的手悄悄过来时,我抓住它,捏了捏。我不知道他的意思。

钟书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我的手。我正发呆的时候,他突然把我盖住了。

月光透过窗棂飘进来,在他的脸上舞动。他眼神明亮,嘴角抿起,然后低下头,轻轻地覆上了我的唇。

柔软又温暖。

我渐渐迷失在他的温柔之中。

天快亮的时候,房间里两次叫水。

我已经睡着了,不省人事,事后我就完全忘记了这一切。

反正钟书问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说的。

钟书非常失望。他的手指过来,勾住了我的小指,粘稠的不肯放开。

钟离经常来我的房间。她的小猫已经长大了,整天懒洋洋的。当它来到我的房间时,它就开始到处乱跑。有几次我试图控制,但实在控制不住了,就只好放手了。

钟离好几次想要离开,但那只猫却一直躲着,无论他怎么看都找不到。晚上,钟书去取衣服时,发现奶猫被包裹在他的衣服里。见他看过来,就挠了几下。

这只猫喜欢钟书,钟书却很不喜欢它。有一次他坐在我做的一件外套上撒尿。钟叔气得大吼大叫,扬言要给钟家所有人一杯猫汤。

说实话,我有点嫉妒。因为我从小就在身边

不招动物喜欢,但我又爱得紧。钟疏知道我这一番「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的言论后,主动抱起那只猫放在我的膝上,猫叫着要跑,他就箍住猫的身体让我赶紧玩。

有时候他羡慕得紧,也会把头放在我的膝上,出于报复还会把那只猫给挤下去。那猫长嚎一声,非但没有冲上去挠他,还凑近他的袍子,主动弓起背。

钟黎说钟疏在我面前总是将态度软和了几十倍,黏黏糊糊的,和他以往的形象截然不同。

我问她,钟疏以往的形象又是如何。

她还小,只是听过丫鬟闲聊几句,会说的话也不多,只能囫囵吞枣地描述他在府里虽也脾气好,但绝不是在我面前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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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好奇,便问钟疏他以往是什么样的人。

看得出,钟疏对他少年时候的丰功伟绩很是得意。上房揭瓦自不必说,据说他整日里带一帮公子哥出城打猎踏青,到了黄昏才打马慢悠悠地回。酒馆、赌坊三天两头就见得着他的身影。

钟家当年护过太祖,祖上也有人当过大官,只是后来又没落了。钟家祖父从白身入朝,又一路官拜宰相。然而当年决定举家离开长安的也是他的祖父。他告诉钟家阖府,长安的水太深,往后非不得已不要去碰,儿女还能用他途去养活。

是以钟疏即便整日松散度日,除了每月会挨祖父几顿打,也没人管他。

他模样生得极好,十几岁时正是青葱年少,打马回来时便有许多姑娘朝他掷手帕,头几次还好,他会让小厮把手帕归还原主。后来多了他就应付不来,只当没看见了。听说有些流浪汉专门盯着他回城的行程,一路收帕子再低价转卖,生意竟也做得风生水起。

他说最好笑的是有一次不知从哪个角落掷出一包硬物,他弯腰躲过,猝不及防打在他身后那人身上,那人额角立即红肿了起来。

钟疏侥幸道,幸好中标的不是我,不然肿一个大包。

那人幽幽看着他。

钟疏才把没说完的三个字吐出来:多丑啊。

他又说,后来才知道是那姑娘怕手帕轻飘飘的掷不到他身上,就包了好几块碎石头,没想到准头那么好。

后来又发现那姑娘和那人是自小就订了亲事的。阴差阳错,他加速了一场联姻。

他说完来抱我,我拍开他的手,掖了掖被角,装作一副我要睡了的模样。

钟疏百思不得其解,不停追问我怎么了。

我踢踢他的腿,示意安静些。

后来我要睡着了,他又凑到我耳朵旁边,含笑道:「你莫不是醋了?」

我当作没听见,动也不动,只作我睡着了。

这时候耳垂突然被轻轻咬了一口,钟疏含住了我的耳垂。

我惊叫一声,直接踹了他一脚。

钟疏嗷地叫了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下去。我起身把他拉起来,安抚地亲亲他,以示歉意。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发现他的颧骨青了一小块。

怪滑稽的。

我边给他上粉遮掩,边咬唇忍笑。钟疏幽怨地盯着我。

他噘起嘴巴:「有那么好笑吗?」

我亲亲他,安慰道:「没有。还是很好看。咳。」

中午吃饭的时候,钟疏大剌剌顶着这么一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祖母惊叫了一声,连唤他到跟前,一口一个心肝,问他怎么弄的。

钟疏反过来安慰她,不过是不小心摔了罢了。

钟家叔父打趣他,今日上朝被同僚笑话的滋味如何。

钟疏在外头还是很有家主风范的,笑得温润。桌底下却勾着我的手指头,委屈巴巴挠了挠我的手心。

我顶着祖母不满的眼神,什么也没说,给他夹了筷木耳。

饭后钟疏被祖母留下。

我回到房内一会儿,钟黎就来找我了。

她方才一直在祖母房内,听到祖母和钟疏说我的不是。

无非是「锯嘴的葫芦说不出半句话」「冷心冷肺,对长辈也未有好脸色」之类的说辞,再是她怀疑钟疏脸上的伤是我弄的。

我摸了摸她的脸,没有为自己辩解,毕竟这都是事实。

早在大婚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的性子必会招来非议,我也不抱有被容纳的希望。

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其实我的三魂七魄已然丢了一半,浑浑噩噩地苟且在这世上,渴望死去却又努力活着。

一个缺失的人是融不入人群里的。

钟疏也知道我的性子,是以他会尽力为我推掉长安城里贵族夫人的宴会。

我对谁都是淡淡的,也只有在钟疏面前才会流露出温情。钟疏似乎也很享受这种特殊的待遇。我很感激,他总能将我的缺陷美化。

我是一个极致悲观的人,我常常幻想我大限那天会是怎么样的场景。我甚至连我的结局都看到了。但钟疏的出现让我暂停了这种绝望的臆想。

这人世间如此令人绝望,如同一潭泥淖,恶臭难闻。而他鲜活,生气,意气风发。

他教我收余恨,且娇嗔,休自葬,勿恋逝水,苦海回身,免受孤身流放苦。

西狄扰境,钟家军出征的前一天晚上,钟疏躺在床上抱着我。不谈国事,不谈边境,只给我描述他往日少年时候干过的混账事。

他说他的祖父刻板,常常抄着一根木棍要么候在后门那,要么等在墙根,等他偷摸着溜进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冲他背上来这么一下。老头子看着气势大,其实手下不重,当时钟疏还以为是老头子年老了,身子弱,不愿让他伤心,每次都惨叫着冲出去,被他追得满堂跑。

又说祖父去世的那天,把他单独叫来了床前。跟他说,他是所有子孙里头最像他的,少年时候虎,作天作地,什么也不怕的样子,其实心里头软,说难听些就是有些优柔寡断,这也想要,那也想要。他还说他这样的性子待在小城里头还好,钟家护得住他一辈子。

祖父一辈子从白身做到宰相,很是艰难。年少时候满心都是苍生,结果到了中年,被沉疴痼疾的朝局所累,失望透顶,携全家老小回了故乡。

钟疏一直在说,铜壶响了好久。等他安静下来,天边响起一声鸡鸣。

我依偎着他,默不作声。

好半晌,他轻声问我:「我要是走了。你偷偷哭鼻子怎么办?」

我说了好长一句话:「那我光明正大在你面前哭,你哄哄我。」

「哭吧。哭完再哄。」

我流了会儿泪又眯了一会儿,房外就有人开始催了。

钟疏让我继续睡,我摇摇头,为他穿上战衣。

穿完了以后,我从箱底拿出一块长命锁,是我小时候打的。

我给他戴上,吩咐他不许弄丢了。

钟疏有些囧然,嚅嗫着说这是小孩子才戴的,他都多大了。

我盯着他,半晌伸手去解我的长命锁:「不要也罢。你以为我稀罕给你!」

钟疏忙按住我的手:「别别别。我要我要。是我死皮赖脸要的。」

号角很快吹响。钟疏同我额头对着额头:「我要是走了,你半夜做噩梦怎么办?」

我道:「那你就早些回来。」

钟疏不让我出城送战,怕我又难过。他出门前去长安城大大小小的书摊买了游记、话本,还嘱咐若再出了新的一定要送去将军府,留了好大一笔押金。

钟黎也怕我孤单,日日与我做伴。

其实我吃好喝好,每日到了时辰就入眠,睡得十分香甜。

不仅没有思念成疾,消瘦憔悴,反而胖了好几斤。于是祖母看我愈发不顺眼了。

青穗观察了几日,为我请了个郎中。

郎中说,我是有孕了。

当晚,我修书一封,远送边防。

祖母很是高兴,连带着对我的态度天翻地覆,补药一个劲儿往我房里送。

我照顾自己的同时把肚子里那块肉也照顾得很好。虽是初次怀胎,但肚子里的孩子乖得很,我并无孕吐的不良反应,反倒胃口大开。

边关那边捷报连连,钟家军骁勇,打得西狄人落荒而逃。钟家上下人心振奋,祖母却未有多高兴。

钟黎来我房里的时候,不解为何祖母终日忧心忡忡。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给她设了个喻。

「就好比我将一群蚂蚁用石头围住。蚂蚁很安全,因为无论有什么危险,都有石头为他们挡住。但若是这些石头的力量太大了,蚂蚁全去崇拜石头了,谁去跪拜蚁王?」

用户评论


青墨断笺み

这小说标题听起来好带感,帝王家族的虐恋故事,肯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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ゞ香草可樂ゞ草莓布丁

帝王家族的悲剧,总是让人唏嘘不已,期待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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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苍穹

兜兜转转,又犯同样的错误,这家族是不是有魔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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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低能儿

每次看到这种家族纠葛,都觉得人性的复杂真是让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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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婉笙歌

帝王家族的恩怨情仇,感觉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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箜篌引

虐一帝王家族,听起来好残忍,但又忍不住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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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该如此

这家族的历史,是不是像镜子一样,映射出我们自己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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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负雪

帝王家族的故事,让我想起了历史上的真实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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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看不清

看标题就知道这是一部充满悬疑和悲剧色彩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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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流云

真希望这个家族能从错误中醒悟过来,但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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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晴つ

每次看到这样的故事,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也陷入了某种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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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划花蜜的午后

帝王家族的故事,让人感叹命运的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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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心锁爱

这种类型的小说,总是能勾起我对历史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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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睡の鱼

虽然标题虐一,但我相信爱情的力量,希望他们能找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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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了♂自己·

帝王家族的悲剧,让我想到了现实生活中的家庭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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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中毒叫上瘾成咆哮i

这部小说的结局,会是怎样的呢?期待看到他们如何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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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的小笨蛋

看到这个标题,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跌宕起伏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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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眉恨

帝王家族的纠葛,是不是也暗示了权力的腐朽和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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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戏°

这小说一定有很多精彩的转折,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阅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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