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丁宇
“人生的路并不平坦，荒诞无处不在。”在电影《东北虎》中，导演耿军的这句话得到了诠释。
影片发生在中国东北小镇鹤岗。一只狗、两个女人、三个男人串联起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勾勒出混乱的中年生活。电影呈现出荒诞而真实的气质，表面上带着欢乐感，但很多情节却反映了当代人的无奈处境。
去年，第24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上，《东北虎》获得金爵奖最佳影片奖。被评委会称赞为“用象征性的喜剧手法表达了普通人的生存状况和对未来的向往”。 ”。
2022年1月14日，电影《东北虎》在影院上映。耿军导演和他的“鹤岗宇宙”终于进入了更广泛的公众视野。
他从事电影工作近20年，之前的作品多次亮相各大电影节并获得重要奖项。但直到《东北虎》才成为他第一部进入院线的作品，也是他第一部使用专业演员、采用标准电影工业制作模式拍摄的影片。
对于普通观众来说，主演张宇和马丽成为吸引他们走进电影院的直接原因。但看完电影，很多人都知道，鹤岗不仅是一座因“低房价”登上热搜而闻名的城市，还有更多在那里发生过的暗流故事，反映着普通百姓的生活。
老虎十九岁
十年前，《东北虎》这个故事的原型就已经储存在耿军的脑海里。
那是2012年春节，耿军回到鹤岗过年。大年初三，家里鞭炮不够，他就去当地的“过年中心站”买鞭炮。他碰巧在附近遇见了朋友徐刚，他正在等开往新华镇的长途汽车，车程为40分钟。
耿军以为过年的人会跑这么远去探亲，徐刚却说：“不行，我的狗被人杀了，我要去操那小子。”
这让耿军很惊讶，他们早在2000年就认识了。在耿军眼中，徐刚在鹤岗一所学校担任宿舍老师，“接近学者”。社会人与文人算账是“自然”的，但文人与社会人算账就变得戏剧性了。这意味着“弱者攻击强者的时刻”已经到来，也因此成为重要的故事支点。
同年，耿军赴上海活动。闲暇时，我会带着相机去动物园。他看到东北虎趴在一个深坑里。透过镜头，目光短浅的耿军终于看清了“兽王”的表情：有点懒，有点困，有点不思考。
耿军思考了几个问题：动物园里养着一只非常凶猛的野兽。是舒服还是想逃避？这是它的困境还是它的舒适区？
之后，他开始写剧本，写下的第一行就是“西伯利亚虎”三个字，这也成为了名字。
接下来的一两年里，耿军的脑海中不断出现与徐刚见面的场景。那天下着雪，车站里只有很少的乘客。雪落在徐刚的身上和头上。他叹了口气，等一辆车，可能需要一个小时。这一幕让耿军想起了复仇者愤怒爆发的过程。
随后，电影《东北虎》中，男主角徐冬（张宇饰）以徐刚为原型，“复仇”的冲突在多个角色中得到了更加丰富的展现。
影片中，徐东是一位有些沉默寡言的宿舍老师，在建筑工地兼职叉车司机。他正准备与杀害他狗的人算账。这个男人名叫马千里（张志勇饰），欠下一大笔钱。不仅徐东要向他报仇，还有一群人向他讨债。徐东有怀孕的妻子美玲（马力饰）和一个情人。妻子想向情人报仇。
他的妻子和马千里的故事既有现实的支点，也有富有创意和想象力的戏剧。前者是一些“家庭关系的恐怖故事”的提炼，后者也是——人通过个人努力将资产变成正数并拉着亲戚到处赚钱的并不罕见的生活样本。后来，他的钱变成了负数，亲戚的钱也会消失。
现实中，狗的故事走向无非是找中间人斡旋，赔钱而已。就像每一个不值得外人称赞的困境一样，它最终会在生活的平庸中消散。耿军在电影《东北虎》中给了它一个非常文艺的场景：徐冬收回仅存的狗皮，在荒地里一把火烧了。
燃烧是一种告别，既有悲伤，也有温暖，耿钧沉迷于无法表达的深刻孤独。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常常想，我的主人公会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困境吗？他们还有机会摆脱困境吗？徐冬、美玲、马千里……影片中，这些中年人在自己的泥潭中挣扎，与动物园深坑里囚禁的东北虎形成一种倒影。
老虎作为一种独特的隐喻符号，在影片中通过三个场景来表达。第一个场景是新闻里的“动物园里的东北虎庆祝19岁生日”；第二个场景是主角在动物园看老虎；第三场戏也是埋藏最深的一场戏，徐冬在最后有一段话：“我19岁的时候，得了重感冒。”
“东北虎也19岁了，老虎和人类在这里形成鲜明对比。”耿军说道。他还为主题曲《老虎十九岁》写了歌词：“老虎十九，他知道自己是老虎”。同样来自东北的二手玫瑰梁龙创作并演唱了这首歌。
普通人的故事
《东北虎》是耿军导演第一部启用专业演员的电影。在之前的作品中，耿军的朋友们成为了影片中的演员，故事都发生在他们身上。
他的好友徐刚、薛保和、张志勇、小二等人也再次出现在《东北虎》。电影中，徐刚没有扮演自己，而是扮演了《东北虎》中的诗人罗克这个角色。罗克的原型是耿军的另一位诗人朋友张西西。
在耿军的作品语境中，有两个固定的形象反复出现，张兮兮就是其中之一。由于身体原因无法独自行动，所以由徐刚饰演。耿军形容，加入这个角色的目的是“让这个城市的文化层次更加立体”。影片中，罗克有一句重要台词：“文化受到尊重的地方，就会有光明。
另一个是表弟小二——耿军五姨的孩子。他年轻的时候中枢神经系统就被抗生素破坏了，所以看上去有点傻。这个男孩从未上过学。当他十几岁的时候，他开始在基督教教堂扫地。在此期间，他向那里的人们学习读书和唱歌。
《东北虎》，当马千里被众人围攻时，服务员出现了。他曾经为马千里干过活，为了感谢他，送了他三样东西：500元、一块炸带鱼、一只纸鸢。在寒冷荒凉的冬季，释放出略带诗意的温暖。
张西西和小二在耿军的作品中一直是边缘而又闪亮的存在。它们往往不是故事的核心，去掉它们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耿军从创作和个人角度都需要它们。
“人生是一个大漩涡，很多人都被卷入其中，但在漩涡边缘仍然有一些人能够拉动漩涡中的人，就是像小二和张西西这样的人。”耿军说道。有时需要帮助的人是故事的主角之一，有时则是他自己。
耿军导演工作照
于是，耿军的电影作品仿佛成了一部关于鹤岗的长篇纪录片，记录了一代人从青年到中年、从青年到老年的过程。外界评价这是耿军的“鹤岗宇宙”。
从童年、少年到青年，耿军一直在鹤岗生活，直到20岁。他的家不仅紧挨着菜地，还靠近煤矿和工厂。煤矿工人、工厂工人、菜农及其子女是他最直接接触的人群。这些成长经历和朋友的生活成为了他创作时最直接的参考。
耿军亲眼目睹了身边人的死亡，有被骗的人，有被欺骗的人，还有犯下刑事案件而英年早逝的人。他认为，这些倒下的人很大一部分是“善意的”，但“善意的人也会受到伤害”。
发生在个人身上的事故，经过口耳相传和时间的洗礼，成为故事。耿军的电影就是把意外变成故事的过程。
2008年，耿军第二部长片《青年》入围罗马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故事中，有人因为失恋喝农药自杀，有人打架瘫痪在床，有人在工地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三位主角各有自己的原型，而且都是耿军的熟人，他觉得这是离自己最近的电影，“也是我自己的青春”。
影片最后出现了这样的场景：蓝天白云的映衬下，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在路上遇到了一辆大卡车，而卡车上拉着一匹大马。在耿军的脑海里，美丽的马儿被困在卡车里，年轻人被困在路中央，人与动物的困境悲惨又无助。
这个场景的灵感首先来自于我的朋友张西西《被卡车拉走的马》的一首诗：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温顺的马
他们跌跌撞撞地上了卡车，看上去很沮丧。
这不像是一匹马在草地上驰骋。
不像马把马厩里的豆饼和饲料都飞走了。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马里的囚犯
被游街示众’
张西西是耿军的同学，在鹤岗当美术老师。刚到清华工艺美术学院读书时，张西西花光了所有学费，开始打工，并在此过程中患上了抑郁症。后来回到家乡后，症状逐渐加重，发展为精神分裂症。为了拯救自己，他开始写诗。 2008年至今，张西西在新浪博客上共发表诗歌4507首。朋友们常开玩笑说，鹤岗有两个最有才华的人。第一个是张熙熙，第二个是耿军。
2010年，耿军拍摄纪录片《诗与病的旅程》，讲述张熙熙的故事。耿军在导演手记中写道：“31岁的时候，我就有了最初的想法，记录身边的朋友，记录我们生活中的挣扎、无聊、无力、挣扎，以及美好和弱小。”人性中的恶，记录了这个时代变迁给我们带来的机遇和阻碍，都以影像的方式呈现得淋漓尽致，包括适者生存、弱者无奈。”
创建《东北虎》时，耿军36岁，他的大多数朋友也处于这个年龄。青春的活力已经有些枯竭，人生的困境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对应《青年》，耿军表示，《东北虎》还可以有一个副标题——“中年”。
演员马力在《东北虎》的耿军作品中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她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以前他的剧多以男性角色为主，女性角色较少。这次他的作品比较温柔，会让你感到温暖和爱。”
获奖之后
从2002年拍摄第一部短片开始，耿军已经拍了近20年的电影。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逐渐经历了与观众的见面、电影节的荣誉。然而，在耿军的叙述中，获奖这件事往往是轻描淡写，并不隆重。
2003年，拍摄个人首部剧情片《烧烤》。受《北京晨报》一则社会新闻启发：两名农民工无钱回家过年，于是绑架了一名陪护女孩。耿军找了两名摇滚乐队的鼓手出演该片，在石景山的一个小院里拍摄了18天。完成后期制作后，耿军觉得“太无聊了”，主演们也一致表示这部电影太丑了，以后为了面子会把它封存起来。
不久之后，《烧烤》被选中在北京师范大学报告厅放映。那间教室有200个座位，放映当天，座无虚席，连过道都挤满了人。耿军坐在前排，心情十分紧张。整个过程他去了七八次厕所。其间，观众席上一阵阵笑声。耿军的手心出汗，双腿不停地颤抖。 “他们在嘲笑我，”他想。
次年，《烧烤》入围法国南特电影节和鹿特丹电影节。
耿军导演工作照
《轻松+愉快》获得圣丹斯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时，没有主创在场，只有一些同样入围的人互相赠送纪念品。耿军没什么可给的，就给大家送了一盒“芙蓉王”。
颁奖典礼结束后，距离耿军飞回中国只剩下三个小时了。他拿着奖杯回到酒店收拾好行李，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圣丹斯电影节给每位导演赠送了一件印有电影标志的羽绒服，他一直穿着至今，包括接受《博客天下》采访时。
直到2021年6月19日，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揭晓的当晚，耿军才感觉到气氛与以往不同。宣布《东北虎》获得最佳影片后，主创团队互相拥抱。获奖感言称：“影片运用象征性的喜剧手法，表达了社会变革时期普通人的生存状况以及对未来的向往。”台上，张志勇站在一旁，不停地擦眼泪。
当晚的庆功宴上，耿军喝了很多酒。他看到艺术总监蓝志强坐在那里，冲他喊道：“蓝志强！你获奖了！”当他看到编辑助理时，他又喊道：“你获奖了！”几个回合后，张宇和站起来，对耿军喊道：“导演！我获奖了！”
很多媒体都来找他。获奖后的一周内，耿军面临反复采访，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对他来说，这就像一场长跑，“一天讲一个月”。
将于2022年1月14日上映的《东北虎》是耿军的首部剧场版作品。晋级期间，他似乎又开始了一次长跑。媒体采访和映后交流从早到晚都排满了。
这是电影首次进入影院。耿军并不觉得自己的作品需要面对所谓的商业判断，而只是提供“审美趣味的多样性”。他对票房有期望，但“没有那么多”。
与耿军合作多年的制片人王子健认为，耿军需要摆脱过去独立制作的野蛮状态，进入电影行业拍电影，“获得更大的话语权”。这是保证他能够持续创作的唯一方法。
耿军对此没有异议。不过，所谓的“电影产业”在耿军看来有着更为平民化的理解。 ——可以拍摄夜景。 “以前不敢拍夜景，因为没有灯光，现在下一部电影就可以拍夜景，这不是行业的支持吗？”
早期拍电影的时候，他连DV都买不起，只能拨打广播电台的热线，说“招聘摄影师”，连人和设备都算借来的。在拍摄《东北虎》之前，他一直在制作小成本的独立电影。拍摄条件发生了变化，但他想保持“充分的自由”。
保持充分的自由，是耿军对创作和生活的坚持。他今年46岁，没有任何房产。过年时他回到鹤岗，仍住在父母家。他感觉很舒服。早年，他的父母提出要给他在北京买一套房子。他们付了首付，耿军还清了贷款。他觉得这会让全家人都付出代价，没有同意。
如今，他很庆幸自己没有“陷入这个漩涡”。 “我没有这样做，所以我现在完全自由了。我是一个无产阶级。”
自由也成为耿军电影创作的基石。他遇到了困难，但他的精神克服了困难。就像他电影里的主角一样，他们总能找到出路，勇于在磨难中享受生活，笑对人生。
写完《东北虎》的剧本后，耿军总结了自己想要传达的观点：“观众可以思考一下，到底是愤怒更有力量，还是宽容更有力量。”尽管他给主角们安排了很多困境，耿军还是希望他们能够走出这个困境。这种力量来自于冰冷无情的现实之外依然存在的情感温暖。
《东北虎》，这份温暖有很多载体。可能是服务员送给马千里的风筝最终飞上了天空；也可能是徐东和马千里在破旧的房间里解酒的饭菜。
本来，马千里打算酒后结束自己的生命，耿军却以独特的黑色幽默方式为主角安排了台词：“今天活下去，明天会很有趣。”
用户评论
有恃无恐
哇，读完《东北虎》后我简直兴奋得不得了，感觉每天都是新鲜事！这本书里的故事太吸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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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忆梦
《东北虎》读完之后，我对明天充满了期待，感觉生活中的小确幸都变得有趣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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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皆为过客
真的，读完《东北虎》我好像变了个人，对生活有了新的看法，感觉明天一定会很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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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i
这个标题太有意思了！我读完《东北虎》后，真的觉得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有14位网友表示赞同！
冷嘲热讽i
《东北虎》让我对生活有了全新的认识，现在每天早上醒来都期待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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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最初
哈哈，读完《东北虎》后我觉得自己都变得乐观了，明天一定很有趣，必须去尝试新鲜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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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迹！
这个标题太搞笑了！我读完《东北虎》后，感觉每天都能找到乐趣，生活太美好了。
有15位网友表示赞同！
墨染殇雪
《东北虎》让我看到了生活中隐藏的乐趣，现在每天都过得充实而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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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肥伤身#
读完《东北虎》后，我对明天充满了期待，感觉生活就像书里一样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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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莫
这个标题太神奇了！《东北虎》读完之后，我好像有了超能力，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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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好如初
我读完《东北虎》后，觉得生活太有趣了，每天都是一场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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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り。薆情海
这个标题太逗了！我读完《东北虎》后，感觉明天会很有趣，一定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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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笑〃
《东北虎》让我看到了生活的另一面，现在每天都能发现新鲜感，生活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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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
读完《东北虎》后，我对明天充满了期待，感觉每个细节都充满了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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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半疯癫
这个标题太有创意了！我读完《东北虎》后，感觉每天都是一场游戏，充满了挑战和乐趣。
有14位网友表示赞同！
呆萌
《东北虎》读完之后，我觉得自己好像拥有了魔法，对明天充满了无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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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爱不厌
这个标题太有意思了！我读完《东北虎》后，感觉明天一定会有奇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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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菢过后只剰凄凉
读完《东北虎》后，我对明天充满了期待，感觉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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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萌萌
这个标题太逗了！我读完《东北虎》后，感觉明天会很有趣，连起床都变得兴奋了。
有18位网友表示赞同！